33th For Farewell

重返十年后之第二日10:00 P.M. 彭格列总部病房

半小时后纲重返病房，惊动床边看护的小春，自醒后第一次与她目光交会：“我待一会就走，不要叫醒狱寺君。”

她略有为难地点了点头。

“接下来的事我会替你们安排好，需要的话，机票也会订在这两天……啊！当然不是想赶你们走的意思…只是…狱寺君也好，小春也好，大概都想借这个机会避开我吧。虽说变成这样也有我促成的一笔，但什么都不说就分别还是有点寂寞……”

“寂寞…什么的……是纲先生甩了小春吧。”

“诶？”他像是不敢相信耳边的话，随后笑了起来，“什么啊…小春没发觉吗？——听了你在公园说的那些，觉得自己还有希望的人，除了狱寺君就再没第二个了吧……小春原本打算用那番话作结的吗？…我想，这至少对狱寺君是不可能的。”

她搅着手指垂首转向身侧：“……但小春，也是真的爱纲先生。”

他没有预料还能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，一时间百感交集：“嗯、嗯……谢谢你，小春。”

“如果以后小春再说出同样的话，可以请纲先生提醒我自重吗？”

他苦笑：“这不可能吧……如果那样的话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狱寺君，问他怎么欺负你了……嘛，万一小春真的伤了心就回来吧，至少彭格列永远有你的容身之处。”他走过去温和地圈住她，“就当这也是最后一次吧。在狱寺君醒来之前，不要哭。”他闭起双眼，“对不起，小春。”

想说她和他之间不需要道歉，想说若一切从头也不想要没有他的人生，但那个时候，她尽所有力气，却唯有道别的字句。纲放开她退后两步，绅士地笑：“再见。早点带我们的岚守从意大利回来哪。”

 

仅仅在一天半后，就又变得精神抖擞的狱寺健步闯入首领办公室，把一叠文件拍在办公桌上：“十代目！这种事怎么能拿来耽误您宝贵的时间！”

“呃！”纲几乎被这股强势压上椅背，“也没什么不好吧…毕竟我也不能什么事都靠狱寺君。”

“但是——”

“啊~既然狱寺君恢复精神了，正好商量下别馆的事吧。”纲试图转移话题，“现在这个情况，狱寺君有想过怎么安顿三浦太太那边吗？——鉴于你和小春都要出国，而伯母也已经习惯了原来的生活，我觉得与其这时候搬家，还不如将别馆彻底转让给狱寺君……啊，话虽如此，其实所有权都在小春名下，一直以来委托打理的也是狱寺君，依我的想法，至少开支方面还是希望和过去一样由我负担——”

“恕我拒绝！”

“啊…果然不行吗……”

“今天之内我会把别馆的支出款项全部转到我的账户，到此为止请十代目不要再为这件事操心了！”

“呃对、对不起！”

“十代目根本不需要道歉吧！！！！”结果首领的畏缩导致了属下更甚其上的怒火，“明明是我对十代目妄加的任性！为什么还要蒙受十代目的纵容啊！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背叛了十代目吧！明明被您怎么惩罚我都不会有怨言，那点款项更是理所应当——”

“你在说什么哪，狱寺君！”纲按上他耸动的肩头，“这也是我的希望啊……而且，惩罚什么的，小春会哭的不是吗？”他咬紧牙关低下了头，“我无法给她的幸福，就交给你了哪。”

一周后，狱寺和小春登上去意大利的班机。

 

重返十年后之一月后2:00 P.M. 意大利狱寺本家

在异国落脚后不久，春陪狱寺前去拜访了他16年未能原谅的父亲，不得不向那个相比之下宽宏得多的中年人介绍起她时，他仍是一副臭屁样子不耐烦地丢了一句“未婚妻”，对方却刹那流露出欣慰的表情：“是嘛…隼人也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吗……我还担心那个16年来都不肯听我解释的倔强孩子，走到这一步会更辛苦一点哪。”

但直至会面结束，狱寺也没有听他的解释，之后的某一天，小春单独过来探望他：“隼人只是面子上下不去，其实心里早就原谅您了吧，他那个性子绝对会后悔的，所以现在，就让我替他听您说吧。”

那个阳光温煦得熏人眼泪的午后将暮之时，彭格列岚守的车子停在狱寺本家门前，小春刚从侍从口中得知便一跃而起：“抱歉！隼人好像找到这里来了，不快点去的话——”蒙家主点头后她便直奔门口，而从客室的窗口看下去，西装革履的狱寺家的逆子正穿过花园，措手不及地接下迎面扑来的小春，女孩叽叽喳喳的欢欣和他没好气的怨声清晰地传至耳边。

“为什么隼人会知道小春在这？”

“…看你上次回去的表情也猜得到。”

“但也不用特意来接吧～啊！我明白了——”

“不许说！”

“什么嘛~狱寺别扭狂！”

“跟人家打过招呼了的话就快回去。”他转身截过这个话题。

“都来了就去见见伯父嘛～”她跟上去。

“不·必！”

她偷偷回向窗口吐舌讪笑，挽起他的手相携离去。

 

重返十年后之第三年9:00 A.M. 日本机场

“哦！狱寺！这边这边——”这一天，十代彭格列家族几乎全体聚到机场，言笑间山本第一个认出从接机口出来的岚守。“十代目！”刚下机的狱寺留意到这边，熟稔地拉起身边的人跑过来，众人纷纷招呼阔别已久的同伴。“十代目，恭喜您了！”

“狱寺君。”彭格列十代目的笑容和记忆中任何时候一样毫无褪色，只是不掩羞涩的表情微微颔首，“多谢…还麻烦你们特意来参加婚礼。”

“哪里的话，纲先生和京子的幸福也是小春的幸福。”3年后从狱寺身后施施然走出的女子，清丽的短发已长至挽起。

他释然地唤出她的名字：“…小春…”

“我们回来晚了，纲先生／十代目。”